血色的竹弓在凌轩手中，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本是落在一旁的栗燚趁机手执龙纹剑，再次迎着知乐鸟而去。
虽然他并不清楚凌轩在做什么，但是多少也能猜出一二。
多年的友谊更是让他瞬间意识到凌轩需要他帮他争取时间这件事。
看着不远处扭打成一团的栗燚和知乐鸟，凌轩紧抿着双唇。
唤醒烈凰弓需要多长时间，他并不清楚。
只期望在栗燚坚持不住之前，真正的烈凰弓可以苏醒。
垂下眼看着手中被光芒缠裹的弓箭，凌轩脑海中想起的，却是此前与玄歌重逢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她撒娇一般地责怪他藏起了她的烈凰弓。
玄女要他将烈凰弓藏起的时候，只是说怕玄歌年纪尚幼，贪玩伤了自己。
并不曾告诉过他，这贪玩伤了自己的原意到底是什么。
弓臂快速伸展着，待凌轩回过神时，才发觉烈凰弓早已不是此前那竹弓的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延长了至少一倍的弓臂延伸出了似龙尾一般的两个极长的末端。
而正中间的位置，则是似凤凰伸展羽翼的形状。
靛蓝色的弦在黑暗之中泛着光，映照出凌轩手掌的轮廓。
那被弓弦划破的手心，不知在何时已经痊愈，留下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
这才是烈凰弓的真正模样吗？
凌轩眼中满是赞叹。
竹弓的模样是他给烈凰弓的封印，封印解除后，他所见过的这把弓的样子，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想来是因为在他制作烈凰弓之后，玄歌又在其中施了什么术法吧。
这样的认知令他有些沮丧。
原以为烈凰弓是他为玄歌准备的武器，谁知这却是玄歌真正的武器。
曾以为自己是最了解烈凰弓的人，而今再看，才知他对烈凰弓是一无所知。
想来却是极为讽刺。
“烈凰弓吗？”
唤醒烈凰弓的动静太大，即使栗燚的攻势很是难缠，但是在实力压制之下，知乐仍是密切地注意着凌轩的动作。
“你不会以为，就靠这破弓，便能赢了我吧？”
眼带轻蔑地瞟了一眼凌轩，知乐桀桀桀桀的笑声听在凌轩耳中，无比刺耳。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低垂着眼，凌轩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走到了他不得不亲手伤她的这步……
“那你便试试，看看你的箭要如何破了我这灵力筑成的墙。”
无视知乐的嘲讽，凌轩将神力所铸的箭搭在弓上，瞄准知乐左肩的位置射了出去。
“不自量力。”
甚至没有挥动手臂，那根青绿色的箭行至知乐鸟身前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拦一样停了下来。
接着随着知乐的一声冷哼，转头朝着凌轩的心口而来。
凌轩阻挡不及，眼见那根箭逼近心口，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微光！”
金灿灿的火球瞬间窜出，冲向凌轩的箭在火焰之中化为金色粉末，落在地上闪闪发光。
“玄凰？”
看着匆匆赶来的楚琰，知乐有些疑惑地挑着半边眉：“竟还有这样的气力？”
并没有理会知乐鸟，楚琰看了一眼凌轩后，三步并作两步跃到栗燚的身旁，眼中满是担忧。
“还好吗？”
她伸手将他扶起，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感觉自己的心拧着疼。
“琰儿……”
耷拉着眼皮，栗燚轻笑一声：“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他们在一起数百年轮回，可是每一世的楚琰，都不听他的话。
“我要是听你的话，我就只能听话地给你收尸了！”
气他这种时候还要教育她，也气他都这种时候了还只知道担心她，楚琰语带哭腔地控诉着。
“倒是我错了。”
他见不得她哭，从他们相遇的第一世起，他就见不得她哭。
“你知道就成！”
显然，她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颤抖着嗓音，楚琰凑近栗燚。
这一世的玄歌已经不可能再在此世复生了，既然如此，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了了玄歌的心愿。
只要凌轩活下去，玄歌终有一日会再次重生。
对于这一点，在方才的微光反噬了知乐的术法的时候，楚琰便确定了。
她所获得的神力，确实是来自于玄歌不假。
“我们，只能继续骗他吗？”
听完楚琰在自己耳边的嘀咕，栗燚咽了咽口水。
渡劫的方法从来都不是唯一的。
更何况凌轩的劫是为了让他体验、了解人的性情。
说不定，有什么不骗着凌轩亲手杀死玄歌，也可以让凌轩渡劫的方法呢？
说不定，经此一战，凌轩的内心也能产生什么新的触动？
不需要亲手终结挚爱，就能够意识到的触动……
这想法极为自欺欺人，可是栗燚却是发自内心地期望如此。
因为那个字条骗了凌轩拿了能够射杀玄歌的武器，他已经于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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