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要归功于谢散客了，燕归楼也是没有见过这般缺心眼的人，这种足以导致灭教的秘密也敢告诉他，就不怕他转头告诉了天下人吗？
不过到最后他也没有说罢了，看来谢散客这人缺心眼，至少眼光不错。
燕归楼这些天之所以能够自由出入千机教各处探查情况就是因为熟知密道，包括那些已经废弃的，尹午熵都不知道的。
燕归楼现在想起来谢散客那个麻烦人，禁不住长叹一声，到最后，那个想要接着看山玩水的人最终没有实现心愿，和自己的妻子父亲，一起埋葬在了千机教的后山里。
当年那一场正邪之战，波及的面大，持续的时间也长。那时候谢散客已经和莫霓裳认识了，夫妻两个鹣鲽情深，举案齐眉，还生了个女儿谢流舒，本来以为日子可以接着这样过下去，但是没有想到备受魔教欺压的正道各派终于纠结了一大批人对千机教进行征讨。
因为谢散客的身份，堂堂千机教教主的亲子，莫霓裳和谢散客也不敢抚养自己的孩子，就将才刚刚两岁的孩子扔到了燕归楼这里。
那场正邪之战持续了五年时间，五年时间很多人和事物都面目全非了。
谢散客脸上再也没有笑了，偶然见面，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脸的疲累。莫霓裳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谢散客身份的曝光，莫霓裳跟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刚刚晋升为武林盟主的莫沉隐闹翻了。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春秋，拉扯了六年的正邪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千机教是势力庞大，但是过往没少做些灭人满门鱼肉他人的事情，现在一朝倾覆，也不奇怪。
谢散客本来是打算带着莫霓裳归隐的，但是在归隐的前两天，得知了正道门派攻上了离坟山，千机教教主是他爹，谢散客自然是要回去的。
没有想到这一回去就是阴阳两相隔，燕归楼每次想起来当时自己为了让人赶快回到千机教，还亲自出手拦截那些追杀谢散客的正道人士，每次想起来自己当时的决定，就有些后悔，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顺着谢散客的意思做事，而是逼着人赶紧归隐，那么说不定人就不会死了。
谢散客一走，莫霓裳就被人抓住了，带到了离坟山上威胁已经带着老教主冲出了包围圈的谢散客，到底是要妻子，还是要自己的爹。
老教主也是个毒辣的，当场狂笑几声，不等谢散客反应过来就自决心脉而死，而正道却是出尔反尔，动手要杀莫霓裳，好在被莫沉隐压下来了，但是谢散客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本就是重伤，现在妻子受制，更是急怒之下心口剧痛，硬生生吐出来一口血来，结果自然是不敌他人。
他还不肯放开自己父亲的尸体，最后被人逼到了千机教的后山，被莫沉隐一掌打下了山崖，尸骨无存。莫霓裳醒来后得知消息，居然趁众人不注意，也投崖自尽殉情了，只是可怜了他们的女儿，一夕之间，没有了爹娘。
燕归楼听到这个消息时，说来众人可能不相信，居然是无悲无喜，甚至是觉得这样也很好，至少不必再纠结着提心吊胆着了。
燕归楼唯一烦恼的一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和谢流舒说这件事情。
但是谢流舒心思太过通透了，不等他说就猜到了，在燕归楼的照顾下弄了一个衣冠冢，烧了纸钱，守了孝。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燕归楼也不会心难安这么多年——谢流舒丢了。
燕归楼当时简直要疯，生平第一次发火，还是对着朝夕相对了将近二十年的妻子。
贺兰惜后来的离弃，有没有这次的原因，燕归楼也不想去想，总归是人都分了。再者说就算是又如何？自己又不是忍她忍一天两天，走了也好，单单因为自己稍微给了她一点气受就开始闹腾，他着实心累，不想再哄了。
燕西辞······对不起了，他毕竟也是个人，耐性和忍耐力是有限的。
燕归楼看着天边最后一点残霞散尽，知道自己应该干正事了，今晚如果再找不到谢流歌的话，那么只能说明谢流歌根本不在这里。他已经将千机教从里到外翻了两遍了，除非谢流歌被埋到了九泉下，否则就是变成了一只耗子也被他找到了。
燕归楼整理了一下衣物，等夜色浓郁之后，就悄悄地避开了巡逻的千机教弟子，靠近了山脚下的一条密道，拨开当着洞口的藤蔓，弯腰钻了进去。
燕归楼轻车熟路的就沿着这条路上了山。
千机教的密道修的七绕八拐的，到处都是岔路口，不是迷宫胜似迷宫，若是对密道不够熟悉的，还真不敢走，因为会绕晕在里面。
燕归楼也只能感谢自己出色的记忆力，以及谢散客带着自己走了好几次，将这些密道了解了一个透彻。
这些四通八达的通道能够到达每一处地方，借着这些通道，燕归楼将千机教翻了一个遍，这一夜自然也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燕归楼在千机教里穿梭了大半夜，还是没有看见谢流歌半点影子，倒是差点被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发现。
燕归楼不敢在这里多留，就下了山，想一想，还是害怕自己有所遗漏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悄摸摸的到了正道营地里，摸到了郑义山的营帐里，才一进去就有一柄剑架在了自己的喉间。
正是自己送出去的那把过雪剑，燕归楼出口道：“拿着我送的东西杀我？”
郑义山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惊讶，一把扯下了燕归楼脸上的面巾，果然是老友，连忙收了剑，将人拉到了里面，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万一被他们发现，你的麻烦可大了去了。”
“我来请你帮个忙，山上面可能有我的一个晚辈，希望你倒时候可以照顾一二。”燕归楼自然是知道的，所以长话短说，直接点名了自己的请求。
郑义山想到那个跟燕西辞有所牵扯的魔教人，嘴角一抽，脸上有些不满：“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燕归楼向来是个倔脾气，当年郑义山就领教过了。
郑义山见他如此坚决，只好问道：“那人是谁？”
“谢流歌。”燕归楼说完话之后就知道郑义山要疯。
果然，郑义山一副想要拿着过雪剑将他拍一顿的样子，指着他压低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这些年干了些什么？”
“等一下，她姓谢？还跟你有关系······她是谢散客和莫霓裳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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