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疏——
杀掉我！
她没有眨眼，但却亲眼看见了男人的面容似乎缓慢变换，最终形成了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庞。
那是一张和人类形态的裴周妄一模一样的脸。
男人的嗓音暗哑，掺杂着几分不明意味，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自己的脸。
“乔清疏，杀死我，他就会活着。”
乔清疏应该是惊讶和茫然的，可此时此刻的她更多的是心中的石头缓慢的砸着水中的奇异感觉。
似乎是知道眼前的人和裴周妄一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她当然想问两个人为什么会长着同一张脸，可是那人不像是会和自己专门解释的样子。
但那人竟然像是知道乔清疏心中想什么似的，他后背依靠在树上，神色被光遮蔽的恍惚不清，但乔清疏还是看清了那带着淡漠神色的脸庞。
他的姿势随意且慵懒，低头看向失去理智的裴周妄时，还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嗤笑。
如果不是自己在——
这个家伙恐怕真的会毁灭这个世界来着。
下手可是下死手。
他望着怪物那破碎的小角，怎么看怎么嫌弃，活的比自己还惨就算了，甚至连脸面都不要了。
还有那破翅膀，他都不想说，如果是求偶那一点求偶的样子都没有好吧，破破烂烂的看不起谁呢。
那触手都断肢了的乱七八糟了，吸盘的吸力都没之前来来的力气大，还在张牙舞爪的试探着，也不嫌丢人。
啧，一点厄运的样子都没有。
说不想说，可分明嫌弃了好几次。
“乔小姐觉得我是什么？”他眨了眨眼，跳跃了下来的凑近乔清疏。
他的这个姿势很亲昵，但却只是维持了一秒，就被地上那毫无理智的占有欲强大的怪物给阻隔了对视。
“……”
怪物容许划入领地的猎物在自己的身上放纵不代表，他不允许这个同自己力量分明是同一个体系，但不同的生物在自己的头上放肆。
他的翅膀狠狠的一挥，却只是将男人的发丝带动的飘了飘。
地上的怪物发出的刺耳叫声更大了一些，微微挪动身体，渗透出来的血就更多了一些。
只有领域结界之外的那些人类的感受是最明显的，因为他们发现里头的压迫感更强了。
顾秋等人分明是感受到里头的能量没有之前来的这么杂糅了，可是留下的纯粹力量似乎比其他力量更可怕。
“……世界会毁灭吗？”张秋凯苦着脸。
路戚光看了他一眼，沉默：“你倒是悲观。”
“这怎么可能不悲观啊！！！你没有看到那些污染体发疯的样子——”张秋凯忍住了脑海里浮现出污染体诡异样子的不适，压低声音说着。
“他们是在向神祈祷，献祭，人类对他们来说只是变强的食物。”顾秋声音却依旧平稳。
可是这个话题却很是忌讳，没有人敢提及，除了顾秋开口。
“……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的强大力量，甚至这辈子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无以言喻。”
“从前我以为旧日文献的记载或许只是千万年前，可在这诡变的复苏世界，那些存在未知恐惧的生物，也同样在争夺。”
甚至今天过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类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神”，他们就算极力劝阻和说明不要相信任何的神存在——
这个世界不乏一些自作聪明的人，总是会认为自己的想法同人与众不同。
他们就会成为宰割的对象。
张秋凯脱口而出：“……如果非要这么觉得，那乔清疏也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如果里头发生来的众神战争，乔清疏只是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会在里头存活下来——
她又是谁呢？
是啊，她又是谁呢？
***
“你不是裴周妄。”乔清疏缓慢说着。
男人勾了勾唇。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呢？”他蔑视的望着地上的那团巨大的黑暗生物，用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从怪物的躯干上将乔清疏夺走。
他的手指压在了乔清疏的手腕上，抓的乔清疏的生疼，只是几秒的功夫就压出了明显的淤青。
乔清疏忍不住皱眉，急促地向后退。
可他却敛了敛了眉眼，微凉的呼吸下一秒就要凑近乔清疏了，柔和的曲线了的棱角靠近了她的侧脸。
男人甚至还肆意的抓起了乔清疏的手指，触碰上了自己的脸颊。
乔清疏的指尖被迫掠过了他那凸起的眉骨。
眼睛。
鼻尖。
直到快要触碰那薄情而又掀起的唇瓣时，乔清疏才如被烫到般的快速蜷缩手指。
指尖都被掐的泛粉。
“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对吧？”他声音更磁性了些。
乔清疏看着这和裴周妄一模一样的脸心口似是擂鼓传花。
真的一模一样，就连眉眼间的小痣都是一样的。
难辨真假。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个“男主”。
“杀了我，厄运能暂时的活着；杀了厄运，我也是他，我能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做那个完美的丈夫，你瞧，我比他更像是人类……”
他想。
慢慢来，慢慢诱导，最后一次给这个人类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不是裴周妄呢？
怎么就这么坚定而陌生的看着自己呢，还真是不公平。
他想，只要乔清疏说感觉自己也挺好的，他就勉为其难的帮这个世界的厄运保护好她。
“长得一样，但你不是裴周妄。”乔清疏很快就内心平静了下来。
另外一个世界的厄运神色终于是从灵魂处透出了疏远和冷漠了。
他给了乔清疏很多次机会。
可是这个人类总是做出错误的选择，他认为自己已经很仁慈了，但是人类却还是如此固执。
“好吧，你似乎从未改变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那既然这样，你就动手杀了我吧。”
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换出了一把弯刀，递入乔清疏的手心。
刀柄的位置有些温热，可刀片却冰凉刺骨到反光。
弯刀的刀尖抵住了他的胸口，他甚至眼也不眨一下，只是将刀更是朝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干脆利落的递了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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