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这一天我是怎么度过的。
浑浑噩噩的，工作群里倒是热闹得很。
那是黄信这些人在玩套路恶心我。
这些冷暴力，透过手机屏幕，精准地传递到我身上。
太特么难受了。
到了下班时间，我一秒钟都不肯停留，脚不沾尘地走了。
——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可是离开公司之后，面临的又是一个回家的问题。
那个家，还要回去吗？
瞬间就觉得天大地大，却无处安身。
我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这个电话……
竟是美国打来的，我好奇也就接了。
“你好。”
“苏荒是吧。我是徐敏芝。你想必听过我的名字吧。”
我一愣。
是有点耳熟。
我次奥！
是她！
徐敏芝，徐菁菁的发小。
在美国一所中学教书。
按照徐菁菁的说法，那天晚上，就是她们在通电话——聊美剧。
“什么事？”
我冷静下来。
“听说因为我们的一通电话，让你误会了菁菁，菁菁说你们正在闹离婚。实在是抱歉，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你，亲自解释一下。”
徐敏芝的普通话说得很好。
“没啥好解释的，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你信不信，还是要解释一下。那晚我们真的只是在聊剧——《盖茨镇的女人》，因为剧情实在太吸引人了，悬念已经牢牢抓住了观众的心，恰好菁菁也在追，所以我们就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我不是什么奸夫，只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我现在在美国教中文。”
徐敏芝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感。
本来这事，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了。
可是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是应该掰扯掰扯。
“你为什么用黑卡打电话？”
我心想，既然你在美国教书，那可是正经工作，怎么能用黑卡呢。
“我刚来的时候，手机证件全都丢了，险些生活不下去……只能像个乞丐一样，去要钱。半个月总算要到了两百美金。因为没有证件，就只能买旧手机、黑卡，先用着。那张卡，是我在黑市廉价买来的——菁菁那个时候，给我汇了两千块美金，这事你还记得吗？”
我愣了一下。
不是不记得，而是……压根就没有发现。
一直以来，钱都在徐菁菁那里，多了少了，我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多亏了菁菁的帮助，我才能渡过难关。后来我当了老师，有了工资，就把钱给还上了。”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旧手机早就不用了，那张卡，本来也想扔掉的，不过想到它在我最困顿的时候出现，扔了就太可惜了，能用就用着吧，反正手机是双卡双待的。留着它，它还能提醒我，要努力奋斗。”
“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就是要交两份手机费。”
可是我压根就不信。
说谎，谁不会？
换作是我，也能编出一个合理的谎言来。
不说别的，正经人家，谁用黑卡啊？
而且用黑卡跟自己的好朋友联系，这算什么？
“那你的卡，为何要定位到别处？”
“这是技术上的事情，我一个中学老师怎么懂呢？可能这张卡本身就有些问题吧。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就应该把卡丢掉。反正也不怎么用了。但请你相信，那晚我们真的是在聊剧。”
徐敏芝的解释，越发刻意了。
我呵呵。
有时候，越是解释，反而暴露得更多。
“这样吧，你拿那张黑卡，给我打个电话？”
我是这样想的，徐敏芝的解释，肯定是徐菁菁授意的。
如果真的是徐敏芝，那么黑卡肯定还在她手里。如果不在，那徐敏芝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样啊。”
对方明显停顿了一下。
我一脸苦笑。
我也希望徐敏芝说的是真话，可惜，结果却叫人失望。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下个月回国一趟，咱们见个面，当面再说说。”
“没有这个必要。”
还当面解释，懒得理你！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那个电话的问题了。
徐菁菁的人品，已经彻底崩塌了。这日子，没法再过了。
离婚，必须要离婚！
“我和菁菁从小一起长大，我比她小一岁，对这位姐姐我是了解的。她对待感情很认真的，要说她会出轨，打死我都不信。”
徐敏芝说得很认真，尽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想象她的郑重和严肃。
我叹了一口气，说：“人是会变的嘛。再说了，一个人的本性，要到关键时刻，才会暴露出来。不然，就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也未必能发现。”
我们结婚三年，在事发之前，我也不知道徐菁菁竟是这样的人。
“你别把人性想得太坏。”
徐敏芝当然是站在发小那边了。
所以，我跟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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