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守在旁边,阻止村里人好奇心泛滥,扯小老虎的尾巴。薅小老虎耳朵。
老大夫正在院子里收拾药材,忽然有四个壮小伙冲进来,抬起他的四肢就往外冲。
“哎,哎,我腰,我的腰!”老大夫简直要被气死了,这群兔崽子。
片刻后,他双脚落地,捡起树枝就往那四个壮小伙身上抽。
“谁伤着了,我药箱呢?”四个人连忙抱头鼠窜跑回去拿药箱。
老大夫这才慢悠悠转身,老神在在道:“让我瞧瞧,哪个没长脑子的又被锄头砸了脚,认识几个字了?少于一百个字,我可不治。”
话音刚落,老大夫看清众人身后躺着的黄黑相间的虎崽子,呆愣当场。
“老虎啊,那没事了,不认字也成。”
天可怜见的,他这辈子居然还有第二次给老虎治病的机会!
至于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闺女是山神!这些东西都归他闺女管!
老大夫兴奋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挡路的人推到一边,掀开床单开始查看伤口。
村长原本心里打嘀咕,毕竟是老虎崽子,他怕母老虎报复,这会儿见老大夫一心治病的模样,顿时心中安定。相信秦老,准没错。
“行了,各回各家。留几个人,把这崽子抬到秦老家里,咋就伤这么重呢?”村长直挠头。
村里人见村长镇定,当即也镇定下来。
几个人去拆了个门板,把奄奄一息的小老虎抬到宋瓷家里,一路上小老虎耷拉在半空的尾巴一摇一摆,看得秦二狗心痒痒,忍不住摸了一把。
村里的黄狗夹着尾巴,探头探脑一副害怕却又想看的模样,畏畏缩缩跟着人走。
小老虎伤得不轻,老大夫直接弄了个膏药糊在伤口上,热气腾腾的膏药,看得宋瓷头皮发麻。她很庆幸之前自己清理过伤口,又剃干净了伤口周围的毛发,要不然怕是要感染。
村里人端着碗,围在院子里,好奇看着躺在院子里小老虎。
他们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近过老虎,觉得稀罕。
季南山背着小挎包回家,还没进家门,就见围了一圈人,看样子全村的人都在他家了。
小家伙不明所以,停下脚步,扯了扯兄长李玉轮的衣角。
李玉轮也茫然,揉了揉肚子,开口道:“爷爷说晚上吃香椿炒鸡蛋,回去吃饭吧。”他饿了。
自从他认了宋瓷当干娘,老大夫秦老就让他住在自家,衣食住行都是秦老安排。孙先生仍旧是村里人一同供养。
李玉轮发现,爷爷做的饭比村里人给孙先生送的好吃多了,他吃完这一顿,就会开始期待下一顿。
终究还是咕咕叫的肚子打败了季南山,小家伙连忙往前冲,跑步的步伐太大,连小挎包里的简陋书本都掉了出来。
李玉轮连忙捡起来,塞进自己的小挎包里。
“哇。”小家伙看到老虎,瞪大了眼,立刻冲过去,伸手抓住老虎微微颤动的尾巴尖。
李玉轮僵在原地,一只手保持着试图拉住季南山的姿势。他环顾周遭,发现村里人都是双眼放光的看热闹模样,居然没有一个害怕的。
秦家村果然藏龙卧虎,连老虎都不怕。
李玉轮再次高看秦家村一眼,径直去了厨房。厨房里香椿芽已经切好放在大海碗里,鸡蛋在小竹筐里,和好的面在陶盆里,只有一锅小米粥在灶台上咕嘟嘟冒泡。
他满心期待的晚饭,此刻还只是食材。
他瞥了眼正在忙碌的爷爷和干娘,还有一心摸小老虎尾巴的蠢弟弟,认命地卷起袖子,洗干净手开始做饭。
把铁鏊子放在灶台上,往原本快要燃尽的灶膛里添上一把柴,李玉轮开始忙碌起来。
面是精细的白面,他熟练地揪了一小块面团,在案板上洒了面粉,拿起擀面杖擀成薄饼,贴在热气腾腾的铁鏊子上。
天色渐黯,院子里已经升起一堆火。李玉轮也点燃油灯,见长辈没人顾得上厨房,只能继续忙碌。
不多时,三十多张薄饼做好,他开始炒鸡蛋。
以往李玉轮是不会做这些的,在丞相府他是不可对外人言的贵客,无论是丞相府的主人还是侍从,对待他只有恭敬与避嫌。
后来跟着孙先生住,孙先生自己生火都不利索,更是指望不上。
做饭是秦老手把手教他的,秦老的原话是:瓷丫头指望不上,那厨艺也就能吃了,小山砸坏了我三口锅,一股子蛮力,废物点心一个,没用。只有你能继承我的衣钵了。
李玉轮想不明白,做饭而已,为什么就成继承衣钵了,说得如此郑重。
晚饭是香椿炒鸡蛋,白面饼子,还有小米粥。小米粥熬了一下午,滋味香醇。
“终于救过来了。”
院子里,老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抓过一旁的小孙子,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头上汗水。
“行了都散了吧。”他摆摆手,“各回各家,明天再来看热闹,这小东西是生是死,就看今晚了。”
天已经黑透,村里人见的确没有热闹看了,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老大夫洗干净手,见李玉轮已经在火堆旁支起桌子,摆好饭菜,当即举起大拇指,乐呵呵道:“还是我大孙子好啊,机灵。”
李玉轮很少被人夸奖,搬进这个家之后,一天能得到三顿夸,从一开始的害羞,到现在的呲着牙笑,接受良好。
“吃饭吃饭。”老大夫高兴极了,他很喜欢这个大孙子,甚至想要把大孙加进自家族谱里,可惜孙先生不同意。
“要我说,你叫秦玉轮多好,你看咱们一家四口人,多亲啊,结果呢,四口人四个姓!”老大夫一边吃饭,一边嘟囔。
在他这里,完全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东一句西一句的,反正就是想什么说什么,毫无心机。
说的人随口说,听的人也随意听,不需要费心琢磨,不玩心眼子。
李玉轮脸上挂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这话他是真没法子接。他这姓是盛朝李氏皇族,是如今他与皇家唯一的关联。
“爷爷,小老虎吃啥?要不要去先生那里抓一只兔子给小老虎吃?”季南山跃跃欲试,他早就盯上了孙先生的兔子。
宋瓷眼珠子转了转,她也觉得孙先生的兔子养得挺好,应该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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