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文一瞬间就面无血色。
如果杨钧所说的是事实，那么他也绝对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
斩草除根，是天性使然。何况，程耀文也确实清楚杨钧所承受的痛苦。
就在程耀文闭着眼睛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一下攻击却迟迟没有下来。
……
过了一会儿，程耀文见没有了动静，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杨钧没有动手，他身上的活体装甲已经消散了。
“你的父皇并不是一个好的皇帝，但至少……他是一个好父亲。”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程耀文，前人的旧账不需要你来背负。”
“如果你也怀着那种愧疚感继续活下去，那么你永远也无法成长为真正的帝王。”
“你和蕾娜的事情我听说了。作为她的老师，感谢你能够放下曾经的仇恨。”
杨钧站了起来，对着程耀文行了一礼。
“杨先生，这，这……”杨钧突如其来的行礼让程耀文不知所措，他也连忙站了起来。
“你受得。”杨钧再一次看向了程耀文。
“程耀文，你还想……再重新做到曾经的王座上吗？”
“曾经的……王座？”
“对，你的身上有嘴纯正的光盾家族的血脉。对大地与光的掌握异于常人，我给你适配的基因也是不动如山。”
“看到这里了吗？”杨钧指向了远处的空旷。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尘埃和碎末。十天，我给你十天时间……”
“创造一个星球的架构。能做得到吗？”
“我……我做得到！”
“真的做得到？”
“我可以的！”这在旁人看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几乎就相当于创造一个具有自身引力的行星！
但是程耀文却答应了，而且答应得很干脆。
“程耀文，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我会考虑……”
“帮你重建德诺。”
“努力吧。”杨钧打开了时空虫洞。
他并不担心程耀文会不会偷懒。
因为程耀文是皇子，他身上的血脉是不会骗人的。而作为帝王，没有什么比尊严更为宝贵。
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完成那个行星的构架。
只剩下一个人了。
葛小伦……
……
“杨先生，你回来了？”葛小伦随即问道，“杨先生，这一次我们……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
“不去？那我们。”
“在这里就可以了。葛小伦，你的基因适配和进化程度完全没有问题，只要继续进行训练就好了。”
“啊？”葛小伦傻眼了，自己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了这一句话？
意思就是……自己没啥问题？
“杨，杨先生那你留我下来干什么？”
“就是找你来聊聊天，听你讲讲关于……雄兵连的事情。”杨钧示意葛小伦坐下。
葛小伦坐了下来。
“葛小伦，其实在雄兵连里，你才是最普通的那一个人吧？”
“杨先生，此话怎讲？”
“看看你们所有人的背景吧。先不说像蕾娜，程耀文，孙悟空那样直接和你们大不相同的。”
“就说你们华夏的吧，琪琳是警察，刘闯在道上混过，蔷薇是军人，其他人的身世也都不平凡。”
“反而是你，葛小伦。你的身世是所有人里最平凡的，就像是……用你们华夏的词汇来说就是……对咸鱼。”
“你就是个咸鱼。”
“咳咳，杨先生。”葛小伦显得有些尴尬，干笑了几声。
“不用这个样子，我反而觉得你才是所有人中，过得最幸福的那个。”
“你们的神话传说里不是有阴曹地府和转世投胎吗？我们来打个比方，如果你们的地府在人投胎之前会给你们签订契约的话……”
“给你一个契约，你会健健康康，几乎无病无灾，偶尔得个小毛病，生活并不富有但还是能够有一点周旋的空间。就这么安安稳稳活到七八十岁寿终正寝，你会签吗？”
“那我当然……”葛小伦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他曾经过的生活吗？
“是了，百分十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我也不例外，我也想……”
“可，我不能。”杨钧拍了拍葛小伦的肩膀。
“葛小伦，你知道一生下来就被告知，自己今后会成为神河的未来是什么感觉吗？”
“应该……很光荣吧？”
“光荣？你错了。”杨钧摇了摇头，“是沉重。难以名状的沉重。”
“直到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葛小伦，这也将是以后的你会遇到的问题。”
“除非地球覆灭，否则上面的文明会永远不停地向前走。它就像是一艘在海绵上航行的大船。”
“只有你，能够做出决定。是继续向前还是调转方向。”
“没有人能够帮你做出决定。葛小伦，没有。”
“你的性格，太纠结了。你总是瞻前顾后地思考这个，思考那个。有的时候，你突然会想要让一切变得周密，有的时候却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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