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既欢喜，又有一些难过。
欢喜的是不久的将来会迎来新的小生命，难过的是，在她心里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儿就要成为妈妈了。
如果当时自己的态度再强硬一点，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香蒲感觉自己不那么难受了，回来做到了凳子上，眼眶湿润的看着陶陶，“娘……”
陶陶抓着她的手拍了拍，“没事儿啊，等明天让春林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可能是……怀孕了。”
“怀孕？”
春林惊叫出声，“娘，你是说香蒲有些的肚子里有小孩儿了？我就要当爹了？！”
喊完又看向了香蒲，激动得热泪盈眶，“香蒲，咱们有孩子了？咱们马上也要当爹娘了是不是？”
香蒲也很震惊，像是被吓呆了一样，忘记了做出反应。
“先吃饭吧，等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陶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却味如嚼蜡。
春山跟甄珍两个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结婚三年了，一点好消息都没有，结果刚结婚的三弟领先一步，谁心里能好受啊？
春林却是认定了香蒲肯定是怀孕了，自己就要做爹了，兴奋得不得了，“香蒲，等会儿咱俩去给你爹娘还有我爹烧纸钱，让他们也知道这个好消息。”
香蒲抿着唇忍住了眼泪，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
吃过年夜饭，春林扶着香蒲回屋了，陶陶也失魂了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
厨房里只剩春山跟甄珍两个人在收拾碗筷。
“春山哥……”
甄珍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明天咱们也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之前甄珍提起过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的，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有毛病，可是春山太忙了，她自己一个人又不敢去，这件事才耽搁了下来。
春山点点头，“行，去检查一下也好。”
他对这件事倒是不急，就是看见甄珍总是为这事儿愁眉不展的，他心里也跟着难受。
碗还没洗完，甄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春山哥你洗吧，我去找娘说会话儿。”
“去吧去吧，这里我来就行。”
春山低头洗碗，这居家的样子，跟平时穿着西装在别人面前谈笑风生简直是判若两人。
甄珍深深看了一眼他宽阔的后背，才转身出了厨房，走到陶陶的门口。
陶陶听见敲门声，站起身走过来打开房门。
“娘，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陶陶看她表情纠结，大概也猜到了她有什么事，伸手给她拉进屋里。
“怎么了甄珍？有啥话想说啊？”
“娘……”
甄珍话还没说出口，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陶陶抱着她的肩膀安慰，“哭啥呢？有啥事跟娘说，你放心，娘到什么时候都站在你这边。”
听见这话，甄珍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陶陶也不再劝，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甄珍痛快的哭了一场，等情绪稍稍稳定以后，她才开口说道：“娘，我可能怀不上孩子。”
“尽瞎说！”
陶陶打了一下她的手，佯装恼怒地说：“哪有怀不上孩子这说儿啊？你跟春山都还年轻，迟早会有孩子的。”
甄珍默默的流着泪，“娘，我十五那年第一次来例假，我也不懂，刚开春就去大河洗过衣服。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河水冰冷刺骨，扎的我手跟脚都疼得厉害。回去之后我发现裤子脏了，我也没在意，以为是哪里受伤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后来过了几个月例假又来了，我才跟我嫂子说起这件事。嫂子告诉我女人都会来这个，来这个的时候还要注意保暖，不能凉着不能吓着，否则以后会生不出来孩子。娘，我可能就是头一次来的时候凉着了……”
这件事她一直没跟春山说过，心里怀着侥幸，或许那次不是来例假，或许没准哪天，孩子就会来了。
直到这么久都没怀上孩子，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就是那次下河洗衣服的时候被冰凉的河水给激的。
“你个傻孩子！”
陶陶抬手给她擦着眼泪，“哪能那么容易就怀不上孩子的，你嫂子没生过孩子哪能懂这个啊。你们村子里可能没有，但是我们这边可有结婚十多年才有孩子的。这孩子来不来都是缘分，你不用着急啊。”
以前她是不着急，但是现在香蒲都有孩子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不会当娘了。
她在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如果明天去检查身体，证明自己没有怀孕的可能，她就会主动提出跟春山离婚。
她不能这么自私，耽误春山一辈子。
夜幕降临，春林跟香蒲两个人一人抱了一捆黄纸，还拎着大铁盆跟一大筐的金元宝，走过了垂花门，在甬道上烧着值钱和金元宝。
春林笑呵呵的说：“去年过年你没在，我给我爹烧纸的时候也帮你给你爹娘烧纸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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